“咱没想。”宋牵牛感到——股脂粉的香味钻进了自己的鼻子。 “她会不会武功?”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“谁?” “朱颜。” “好像不会。” “我会。”十三妹满有把握的用手比划了一下:“我要杀她就像杀只小鸡。” “你不怕萧大爷生气?”宋牵牛顺着她的话。” “算了吧,没多久萧大爷就会腻了。”十三妹小嘴一撇,“到时候我也长大了,看看萧大爷是喜欢我……”女无美恶,人室见妒,士无贤不肖,入朝见嫉,想不到一个小孩竟然说出这种话来。 朱颜还年轻,难道会这么快就色衰爱弛? 这个小女孩真会得到萧舞阳的宠爱? 宋牵牛忍不住仔细打量了这小女孩一眼,果然是有几分姿色。 女大十八变,谁保她再过两年,不是个大美人? “你瞧我干吗?”十三妹眼儿一瞟。 “你说你会武功?” “是呀!? “会些什么武功?” “多啦。”十三妹一副精灵古怪的样子:“最拿手的就是‘空手入白刃’……”“空手入白刃?”宋牵牛一怔。 “对呀!”十三妹生怕宋牵牛不懂,解释说:“就是凭双空手,将对方的兵刃抄了下来。” “不是信口开河吗?”宋牵牛笑笑。 他闯荡江湖十余年,所谓“空手人白刃”这门功夫也只有耳闻,还不曾目见,如今—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,居然说练成了这种武功中难得一见的上乘功夫,就打死他也不相信。这门功夫必须先从气功着手,然后练铁砂掌,循序渐进,没有几年的火候难见功效,依他估计,就连萧舞阳也未必有这份能耐。 这个小女孩岂不是在胡说。 “什么叫信口开河?”十三妹扬起脸来,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。 “就是吹牛。”宋牵牛直截了当的说。 “要不要试试?” “怎么试?” “试试就是比划比划。”十三妹眨眨眼睛:“你敢不敢再赌一场?” “再赌?” “你刚才不是输了九百两银子吗?” “咱此刻已一文不名。” “谁稀罕你的银子。”十三妹诡谲地笑笑:“萧大爷的银子多得是,我可以任意取用。” “那赌什么?” “有的人为利,有的人为名……” “你是为名?” “对,比划个高下。” 宋牵牛心里一动,他真想不到,这么个小女孩居然向他挑战,莫非也是萧舞阳的安排。 他输在胡铁拐手下输得心服,胡铁拐毕竟是西凉第一流好手,这个黄毛丫头算得什么? “你用什么比?” “当然是用最拿手的。” “空手入白刃?” “对付牵牛刀这是最有效的战法。” “好,你动手吧!” “你答应了?” “遇上了你这位武林高手,不答应成吗?”宋牵牛口角一哂,探手抚摩刀靶。 他是快刀,手法当然十分纯熟,那知伸手一探,忽然脸色大变。 刀呢?腰中只有一个空刀鞘。 刀到那里去了? “宋大哥,你输啦,刀在这儿哩!”十三妹右腕一抬,手里赫然是把牵牛刀。 “这叫‘空手人白刃’?” “是呀,我用空手抄下了你的刀。”“胡说,这叫偷。”宋牵牛没好气的大声叫道:“快,把刀还来。” “你认不认输?” ”这算输?” “怎么不算?”十三妹得意的说:“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,其下攻城,这是说力敌不如智取,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……”了不得,这小女孩居然还能为着出这样一篇大道理。 “好啦。”宋牵牛开始发急:“先还刀来。” “刀会还你的,不过……”十三妹眼珠一转:“你得向萧大爷要去。” “什么?” “你输了还想撒赖。”十三妹忽然冷笑一声:“我排名十三,以后你就是十四,宋十四….”身形一转,掉头疾奔而去。 “且慢!”宋牵牛大叫。 十三妹头也不回,只见两根小辫子在暗夜中晃动了几下,消失在蒙蒙薄雾里。 可惜他起步已迟,加之十三妹精灵刁钻,在昏暗的夜色中早已不见踪影。 宋牵牛僵立在旷野里,就像一根木头。 一卷银票还没揣热就变成了姓胡的,这且不说,银子可有可无,他一向没把钱财放在眼里,但这柄牵牛刀怎么丢得? 如今丢不得的也丢了,不该输的也输了。 而且输得极不光采,简直丢人现眼,居然栽在个黄毛丫头手里。 他反问自己:“这延续不算输?” 不算吗? 若是对方在偷刀得手之时,立刻顺手一刀,扎进了自己的胸膛膛,这算不算死? 当然算。 这样看来他的确是输了,一个会武之人竟然不能防护自己的兵刃,还能说没输? 他原是想力争上游,想接近萧舞阳,没料到一夜之间,竞然从排名第七降到了十四,落在一个黄毛丫头后面,这还混得下去吗? 还有那把牵牛刀,怎么去要? 也许要得来,问题是怎好意思开口? 宋牵牛越想越难过,认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,或足躲得远远的,从此销声匿迹。 但“知道,怎么也躲不过萧舞阳,除了死,活着就得受他的控制,替他卖力。 当然,他宁愿卖力,绝不想死。 人要活下去,哪怕是活在污泥里,只要有口气在就有希望。 终于,他移动了脚步。 到哪里去呢? 他还想喝酒,想尽情一醉,喝了酒才睡得着,才能糊糊涂涂睡到天亮。 虽然酒不解真愁,至少可以麻痹一下。远远望去酒馆还没打佯,还散发出昏黄的灯光。 他身上还有点碎银子,虽然不能像刚才一样,耍大爷派头,花一百两银子吃只鸡,但喝几壶白酒,来碟茴香豆还没问题。 于是他踩着灯光走进去。 前脚还没跨进门槛,他日一接,忽然怔祝时辰不早,洒馆的客人业已走光,只剩下一个客人,就是胡铁拐。 胡铁拐大马金刀的独踞一席,一大盘肥鸡已吃掉一半,桌上有几只空洒壶,显然已喝足了八成。 一个伙计睡眼惺松的蹲在炉灶旁,偶尔抬起头来瞧瞧这个狼吞虎咽的客人。 胡铁拐端起面前的酒碗,仰起脖子一饮而尽,又去抓了块鸡。 “伙计……” “大爷,什么事?” “他花一百两银子吃只鸡,咱花两百两,你说,咱是不是阔气?” “是是是,大爷阔气得多。”伙计极力奉承。 “明天咱还要来。” “明天?” “明天再花三百两?” “花三百两?”伙计的眼睛睁大了:“大爷是说花三百两银子吃只鸡?” “后天咱也要来。”胡铁拐点了点头:“后天咱花四百两。 伙计的磕睡虫飞到九霄云外,忽然站了起来,眼睛睁得像铜铃。 “大爷,大后天还来不来?“ “大后天?”胡铁拐默默计算了下腰中的银票:“那再说吧?”。 宋牵牛满肚子不是滋味,掉头快步而去。 他不得不走,在这种情形下他怎么好意思再走进去要壶白酒,来碟茴香豆?” 酒喝不成,只好回去睡大头觉。 宋牵牛形容憔悴,心神恍榴,憋着一肚子闷气,回到—间像狗窝的小屋。 推开木门,不禁一怔。一他出门时并未掌灯,此刻屋子里居然有灯,灯影下还坐着一个人。 这人背向而坐,披着一袭黑缎斗篷。 斗篷的领尖上飘散着几绍秀发,散发出一股幽香,若有若无。 一个女人?这是谁? 这女人已缓缓转过身来,灯影下淡扫蛾眉,竟然是圣女陆起凤。 她簧夜至此,所为何来,莫非想重拾旧欢? 不像,一点都不像。 陆起凤脸色冰寒似水,目光犀利,完全是一副圣女的姿态,而且一开口就来意不善。 “真想不到,你还能活到今天。” “你是说……”宋牵牛背脊发凉,倒退了一步。 “萧舞阳想杀你,我也想杀你。”陆起凤冷冷地说:“你居然还没死。” “咱……” “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没死?” “不知道。” “萧舞阳本想杀你,但因占了你的老婆,不想做得太绝,怕别人瞧了寒心,所以才假手于我。”陆起凤冷笑说:“我也本想杀你,却又不愿中了萧舞阳的计,你就在夹缝中活了下来。” 宋牵牛吃了一惊,心想:“有道理。” “现在明白了吧?” “这……” “你本来是条虫偏偏还当自己是条龙,拼命想向上爬,今天晚上吃了瘪是不是?” “在下是条虫。”宋牵牛不大服气。 “可怜虫。” “萧大爷是不是条龙?” “他是蛇。”陆起凤愤愤的说:“一条毒蛇。” 那么……陆…陆……” “叫我陆庄主。” “是陆庄主。”宋牵牛貌恭而心不服:“陆庄主一定是条龙?” “我是凤。” “谁又是龙?” “飞龙在天,潜龙在渊。”陆起凤一笔抹煞武林人物:“人间难得一见。” “哦。.”宋牵牛心里已稍稍舒坦。 既然世间没龙,他这条虫也可以混一混了,就怕人皆是龙,只有他是条虫,那才是可悲的事。 “萧舞阳迟早会杀掉你,而我……陆起凤顿了一帧:“巳放弃杀你之心!” “这个…”宋牵牛不知如何置词。 他知道萧舞阳要杀掉他,他也知道,如果他替萧舞阳忠心办事,表现出色,杀身之祸至少可以延缓。 “这个什么?”陆起凤逼问了一句。 “在下不知道。” “我正在告诉你。” “是。” “你连一把刀都保不祝”陆起凤不屑的说:“这样的鳖脚货萧舞阳留你何用?” 宋牵牛心头一震,升起了一股凉意。 “先丢了老婆,又丢了刀。”陆起凤冷冷的说:“你还有什么好丢的?” “没有了。” “有,还有,但那是最后的了。陆起凤丝毫不假词色:“还有一条命,这条命眼看就要丢掉。” 也许是的,宋牵牛只剩下一条命。 这条命就掌握在萧舞阳手里,萧舞阳会不会立刻要他的命? 宋牵牛默然无言。 “说话呀!” “在下……在下……”宋牵牛觉得无话可说,既然这条命掌握在别人手里,还有什么好说的。 “目前只有一个人能救你。” “谁?”宋牵牛不得不问。” “我。” “陆庄主?” “不错,只有我能救你。”陆起凤神色冷然,凤眉一挑:“当今之世只有我极了解萧舞阳,只有我最清楚他的底细,也只有我他不忌惮三分。” 这话也许不假,但反过来说,真正能了解圣女陆起凤的也就只有萧舞阳。 因为这一男一女,都是谜一样的人物。 ”在下相信。”宋牵牛点头。 “相信了以后呢?” “什么以后?” “宋李牛,你在装蒜。陆起凤没好气的说:“你已死到临头,知不知道?” “但…。但是……” “但是什么?” “在下不敢背叛萧大爷。” 宋牵牛不是傻瓜,江湖上许多阴毒险诈的事他见识不少,他此刻虽不知陆起凤是何居心,至少他已看出陆起凤是想利用他。 这显然是个陷阱,他不愿从这个泥淖里掉进另外—个泥淖里。 “你不敢?” “萧大爷待咱不错。” 这当然是违心之论,但他有他的道理,他觉得萧舞阳是把他当做一头鹰,用来搏杀几只兔子,而陆起风只不过把他:看成一条狗。 他宁愿做鹰,不愿做狗。 “待你不错?”陆起凤脸色一沉,骂道:“你大概是鬼蒙了头,他跟你老婆睡觉,也算待你不错,你怎么这样下贱? 尖酸、刻毒,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。 就算宋牵牛下贱,一位圣女出言怎怎么如此粗野? 宋牵牛不响,脸色青黄。 这样屈辱他已经受够了,他已麻木。 “好,算我多事,不过……”陆起凤忽然站了起来,探手黑缎斗篷,但见寒光一闪,嗖的掣出一把刀,冷冷说:“你瞧,这是什么?” 牵牛刀,赫然是柄牵牛刀。 刀长两尺,微弯,青光流转,森寒逼人,奇怪的是这柄刀怎么到了她的手里? “陆庄主……”宋牵牛睁大了眼睛。 “怎么?”. “这……这刀……” “你认得?” “这把刀伴随在下十余年,从未片刻离身……”“你想要回去?” “这……”宋牵牛当然想。 “我从一个小丫头手里夺来的。”陆起凤扬起眉头:“她那‘空手人白刃’是功夫是假的,我这‘空手入白刃’的功夫是真……“是是是。”宋牵牛连声恭维。 “你若是想要回这把刀,不妨也来手‘空手入白刃’的功夫。” “在下……在下……” “没练过这种功夫是不是?” “是。” “那就快去练吧!奥狡鸱缋淅涞乃担骸暗饶懔泛昧酥\ue191笤倮聪蛭乙\ue014丁!? “陆庄主,你……” “滚开!”陆起凤神色一凛,说:“我用刀不比你慢,你想试试吗?刀光一闪,木桌削掉了一角。” 脚尖一挑,那片三角木块忽然飞了起来。 刀光再闪,只听啪啪,啪,灯影摇了摇,掉落一地木屑。 宋牵牛吓了一跳,闪向一侧。 他现在才真的知道,为何江湖上竞没人胆敢一试,闯一闯起凤山庄那片禁地。 也许有人闯过,下场都很悲惨。 陆起凤已走到门外,忽然回过头来:“你仔细想想,明夜三更,我在灵官庙?” 她留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? 小庭院绿意盎然,这种季节里该开的花都已开了。 有雪白、有的金黄、的有嫣红、有的深紫,一阵微风拂过,吹来一股混杂的香味。“好香。”朱颜坐在一张石凳上。 “没有你香。”‘萧舞阳凑近她经过嗅了一嗅。 “瞎说。我又不是花,那来的香。”朱颜笑笑,柔顺的像只猫。” “花易凋谢,而你……” “我怎么?” “你是枝长春花,永远不谢。”萧舞阳极力讨好:“永远俏丽、鲜艳……。 “但却经不起一阵风雨……”朱颜幽幽地说。 “风雨?那来的风雨?” “宋牵牛。”朱颜叹了口气。 “怎么,你真的这样伯他?”萧舞阳笑笑说:“他连一柄牵牛刀都丢了。” “弄丢了?” “是啊!” “怎么丢的?” “到底怎么丢的我还不大清楚。”萧舞阳说:“我只知道这刀如今落在陆起凤手里。” 他真的不大清楚吗?他又怎知在陆起凤手里,十三妹难道不是他所支使? “这样不中用的人,你还留作甚?” “他并不真的不中用。”萧舞阳说:“他只是一时失手”“你好像并不关心我。” “谁说的?你要是真的关心我,就杀了宋牵牛。” 朱颜可怜今今的说:“免得我整天心谅肉跳。“萧舞阳笑了,又是那种秘英测的笑。 “你还笑?” “因为我知道,你绝不会心惊肉跳。”萧舞阳好像无意的说:“莫说一个宋牵牛,就是十个宋牵牛也奈何不了你这位小美人…”“你这是……”朱颜一怔。 “我是说除非他闭着眼睛。”萧舞阳解释说:“他要是睁着眼睛,怎忍心下手?” 不错,一个漂亮得出奇的女人,真的是叫人不忍心辣手摧花。 据说当年西周的军师姜太公就曾不忍心杀死妲己,但不杀又可能成为西周的祸水,结果还是下令士卒用袍蒙其首而杀之。 太公年高八十,对一个漂亮女人还有不忍之心,何况宋牵牛精强力在。 编造这种解释难道是萧舞阳本意?他显然另有所指,最后才用这种话来自打圆常因为朱颜也可能是个谜样的女人。 “瞎说。”朱颜眼儿一瞟:“宋牵牛是个大老粗,我也没你说的那样美。” 武侠屋扫描 gdbtj 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四章 谁是渔夫 “莫非老宋不懂怜香惜玉?” “你……”朱颜小嘴嘟:“我不跟你说了。”她站起来像支花蝴蝶般穿过了一道月亮门。 萧舞阳望着离去的背影笑了,笑得更神秘。 二更将过,浮云掩月。 宋牵牛走出西郊,准备前往灵官庙,为了那柄牵牛刀,他不得不去。 昨夜就在灵官庙前输给了胡铁拐,接着又碰到了十三妹;丢掉那把牵牛刀,今夜运气怎样? 他敢想象,运气好像越来越坏。 “宋大哥……宋大哥……”一个好熟好甜的声音从身后蹋了上来。 宋牵牛当然听得出是谁,他双目一睁,霍地回头,整个人几乎爆炸开了。 “又是你?” “怎么啦,生这大的气?”原来是十三妹。 “哼哼,还问怎么,刀呢?” “刀?” “牵牛刀。” “宋大哥,对不起啦,昨夜我本是跟你开玩笑,想不到…”十三妹哀声叹气的说,“想不到真的遇到了行家,我的空手人白刃没有她的灵光……”“哼,你算什么空手人白刃?” “是啊,不算。” “你说,该怎么办?”宋牵牛越想越气,忽然冲了过来,一把扣住十三妹的左腕。 “啊,快放手,快放手”。“十三妹惊叫说:“男女授受不亲…““胡说,一个小丫头,有什么授受不亲。” “你要怎样?” “要给你一点颜色。” “那好呀!”十三妹忽然咯咯一笑:“是不是送我一些胭脂水粉?” “你想得怪好。” 宋牵牛五指一紧,正待加劲,十三妹忽然右腕一抬,指尖轻弹,如抚琴弦般一拂而过。说也奇怪,宋牵牛顿觉手臂发麻,从指尖一直麻到臂胛,顿时劲力全失。 十三妹咭咭一笑,像条鱼溜了开去。', "宋牵牛猛吃一惊,睁大眼睛,叫道:“簪花手?你是'''''”他见多识广,居然认出这记妙手绝技。", '“我是十三妹。”十三妹晃动着两根小辫子,笑道:“又叫聂小莹。” “你当真是萧大爷的手下?” “那个萧大爷?”这本是前次宋牵牛问过的话,十三妹居然反问过来。 姓萧的大爷也许很多,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萧大爷却不多,绝对只有一个。 “你不知道?” “你是说萧舞阳?” “对,咱知道的萧大爷就只有萧舞阳,快说,你是不是他的手下?” “他是我的手下。”十三妹笑了。 “什么?” “有什么不对?” “你……你胡说。” “我只胡说了一半。” "此话怎讲?“ “因为萧舞阳很可能败在我的手下。”十三妹调皮地瞅着宋牵牛:“江湖上强者为尊,他若败在我的手下岂刁;成了我的手下。” 不管她的对不对,这小女孩的口气真不小,江湖上敢说这种话的能有几个。 宋牵牛不禁怔了一下。 十三妹接着笑道:“等到萧舞阳成了我的手下,你宋牵牛就是我的脚下啦!” “你在胡吹什么?”宋牵牛已被这个小女孩搞得糊里糊涂。才那记’簪花手’是不是胡吹的。 对,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。 宋牵牛又是一怔,至少他已警觉到这个小女孩的来路的确不太寻常。 若说她是萧舞阳的手下,她对萧舞阳显然不够尊敬,若说跟萧舞阳没有关联,她怎敢如此大胆? 这到底是何方来的一位小神圣? “昨夜你不是说萧大爷的手下吗?”宋牵牛还想试探一下。 “昨夜?” “你说排名十三。” “我是说过。” “怎么今夜变了?” “我一向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”。十三妹得意的笑了起来:“昨夜我见到的是条大笨牛。” “哼!” “你别哼。”十三妹又道:“我虽喜欢调皮捣乱,心眼可不坏!你是不是要去灵观庙?““是又怎样?” “若是肯听我的,最好别去。” “听你的?”末牵牛心头冒火,鼻孔一哼:“还听你的,咱那把刀……” “我要回来。” “你要回来?” “弄回来。” “怎么弄,又是空手人白刃?”宋牵牛不禁越想越火:“圣女陆起凤可不是好惹的?” “你当我聂十三妹很好惹么?” “你……” “我知道你最怕的就是这两个人,一个萧舞阳,一个陆起凤,一位是英雄,一位是圣女。”十三妹冷笑一声:“其实么男盗女娼……”宋牵牛浑身一震,吃惊地盯着这个小女孩。 他绝没料到这个小女孩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,居然说出这种话来。 她说的对不对呢? 萧舞阳不织不耕,而享受却不输王侯。他那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?至于陆起凤就不用提了,宋牵牛已完全明白,她只不过披了件圣女的外衣。 而宋牵牛的确就怕这两个人。 “你得想想,陆起凤会轻易的还你那把刀吗?”十三妹扬起脸来。 “这个……” “你是不是打算接受她的条件?” “咱……”宋牵牛对这个小女孩已不敢小见。 “对了,你还不知她提什么条件。” “咱猜得出。” “猜得出?你不笨呀!” “她的意思是咱背叛萧大爷。” “你会吗?” 宋牵牛沉吟不响。 “你绝不会,因为萧舞阳对你太好了,又照顾你老婆又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,你怎忍心背叛他。”十三妹口角含笑,说的话却刻毒无比:“他以国士待你。你当然要以国士报之,对不对?” 真是人小鬼大,好一张利嘴。 宋牵牛被骂得一楞一楞,脸色由红转青,脖子也越来越粗,气息咻咻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他能说什么,他被萧舞阳呼来喝去,还是极力保持恭顺,这不就像儿子吗?” “不过,你跟陆起凤也许:更坏。”十三妹又道:“她不要儿子,只要—支哈巴狗……”“住嘴。”宋牵牛忽然叫了起来。 他受了萧舞阳和陆起凤的折辱,只因技不如人,倒也认了,想不到如今竟被一个小女孩如此嘲讽奚落,一时间委实难以忍受。 可惜手里没刀,不敢动武。 “怎么,生气了?”十三妹一笑,“是呀,羞恶之心,人皆有之……” “你……”宋牵牛气炸了。 “你懂羞耻,就还有救。”忽然一本正经地说:“我决定趟这场浑水。”听她的口气,俨然一个江湖老手。 “趟浑水?趟什么浑水?”宋牵牛气愤的问。 趟浑水的意思就是要插一腿。在萧舞阳和陆起凤之间插上一腿。十三妹解释一下,又道:“这样一来,你宋牵牛就有条活路了。” “咱不懂。” “你不必懂,只要听我的。” “哼,又是听你的。”宋牵牛打了个哭笑不得的哈哈:“小姑娘,算了吧?” “算了?”等几年再说。” “你命在旦夕,还等什么?” “等你聂十三妹闹出了名头,等你真的对付得了萧大爷和陆庄主。”宋牵牛叹了口气:“到那进咱还敢不听你的吗?” 最后这句话,说得异常沉痛,看样子他已打算这一辈子听人摆布。 “你是不信任我?”十三妹问。 宋牵牛没响,他当然不能信任,他怎能把条命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? 冷月三更,景色凄迷,一阵夜风拂过,乱草飘摇,宋牵牛真的去了。 十三妹停了一下,一跺脚跟了上去。 灵官庙残垣断壁,荒草没茎,两庑下结满了蛛丝,几尊镀金剥落的神象,东倒西歪。 正殿上空荡荡,什么都没有,只剩下一张缺了腿,积满尘垢的香案。 但却有两个人席地而坐,各据一个破蒲团。 两人面对着面相距五尺,一个是陆起凤,另一个赫然是萧舞阳。 这两个人居然在此地碰头。 陆起凤约的分明是宋牵牛,怎么来了萧舞阳? 天边眉月西斜,一抹淡淡的幽光,从残破的断墙外射了进来。 萧舞阳脸色如常,嘴角还泛出一丝微笑。 陆起凤神情冷漠,脸上几乎刮得下一层霜来,她扭动了一下腰肢,使自己的姿势坐得更端正。 “看来一山不容二虎?”萧舞阳笑容可掬。 “你,我。” “错了,你是凤。” “你呢?” “我是蛇。”萧舞阳笑笑说:“一条毒蛇。” 好灵的耳朵,这本是陆起凤跟宋牵牛说过的话,他居然一字不改的说了出来。 “哼,这就是你的本领。” “多承夸奖。” “别往脸上贴金。”陆起凤冷笑一声:“你难道练成了天聪耳不成,只不过养了一群小喽罗,到外听壁脚,搞些鬼鬼祟祟的勾当……”“也不会是小喽罗,还有大的。” “宋牵牛是大还是小的?” “不大不校” “说说看,你手下最大的是什么人物?” “国之利器,不可以示人。”萧舞阳笑道:“这一点碍难从命。” “好,不说就不说。”陆起凤眉梢一挑:“今夜既然相逢,难道就这样算了?” “自然是见个高下。” “何必呢?” “什么何必?” “你是凤,一支彩凤,翩翔在千仞之上,我是蛇,一条毒蛇‘钻在草丛里。” 萧舞阳大笑说:“彼此河水永不犯井水……”“不行,今夜河水要犯井水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要犯就要犯。”陆起凤面如寒铁。 “我看是大水冲龙王庙。”萧舞阳说:“你实在犯不着如此激动。” “这话什么意思,难道你把我看成自家人?” “当然是的。” 哼,说得好听。” “起凤,别生气。”萧舞阳的声音充满了磁性?“其实我一直在惦念着你。” 对付女人,他的确有一手。 “萧舞阳,少来这一套!”陆起凤娇颤,气呼呼的说:“这种话留着去骗那个朱颜吧,在我陆起凤面前已经吃不开啦!” “哦。” “从此以后,我们两个便是死对头。” “别说得这么绝。” “绝的是你。” “我怎么?” “你打发宋牵牛到了起凤山庄,你也还了我那柄镶珠匕首,你说,这是什么意思,这还做得不绝?” “我并不愿这么做。” 不愿意?这可越说越奇了,莫非有人逼你这样做的? 陆起凤连连冷笑:“萧舞阳,我知道你口才利落,善于随机应变,是不是又想编个故事?” 你的口才也不差。” “别扯远了,快说,是谁要你这样做的?” “你想听这个故事?” “别以为你萧舞阳聪明绝世。”陆起凤冷冷的道:“是真是假,我听得出来。” 她愿意听,看来僵局有了转机。 “这当然,我并不比你聪明。”萧舞阳笑笑说:“我的事一向都瞒不过你……”“别送高帽子,先说故事。” “这是个老故事。” “是不是江郎才尽,翻不出新花样了?” “起凤,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。”萧舞阳感慨的说:“我还是觉得老故事好。” “又来了。”陆起风鼻孔一哼:“你应该明白,一朝翻脸,再想用甜言蜜语来打动我,纵然你舌灿莲花,我也听不进去。” “不,我真的是要说个故事。” “说。” “鹤蚌相争。” “不错,是老故事。”陆起风心中一动,双目如刀,盯住萧舞阳:“谁是渔父呢?” 她果然是个聪明女人,她已领悟到萧舞阳要说这个故事的寓意。 如果说萧舞阳和她陆起凤两人,一个是“鹤”,一个是“蚌”,两人相持不下,必然有个准备得利的渔父在一旁窥伺。 这很重要,她当然想知道,这个渔父到底是谁。 “你不相信?” “你还没有答覆。” “我想先问你。”萧舞阳说:“你认为我萧舞阳是不是已经独霸江湖?” “你还不配。” “你呢?” “我?你问这个作什么?”陆起凤口角一哂:“你早就知道,我陆起凤从来没有争霸江湖的打算。” “我有。”萧舞阳眉头一扬:“虽然现在还不配,我正朝这个方面走。” “这个我也知道,萧大爷非池中物。” “你本就是如此,当之无愧,这算什么讥讽?” “好吧,先说你…… “你虽然没有争霸江湖之心,至少你想继续保有武林中既得的地位,以及圣女的尊荣,还想把那片起凤山庄永远列为禁地……”“说下去。” “我们两人一个争名,一个图霸。”萧舞阳继续道:“事实上并不冲突。” “真的不冲突?” “你想想,我若能能主盟武林,至少会对你礼让三分。萧舞阳在分析利害: “若是再在江湖上争强好胜,说不定落得灰头土脸……”什么叫“灰头土脸”? 他显然不想说得过份难堪,只轻描淡写的用了这四个字。 陆起凤怔了下,一个聪明女人,当然闻弦歌而知雅意,她听得懂。 “你是说有个人在跟你争霸?” “至少在阻止我。” “这人是谁?” “他就是渔父。” “萧舞阳,”陆起凤忽然脸色一沉:“你在面前卖什么关子厂“起凤,少安勿躁。”萧舞阳深深吸了口气:“也许说来你会不信,到目前为止,我还不知道这人是谁。”萧舞阳居然也不知道的事。 “至少你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。” “可以。”萧舞阳苦笑了笑:“我闻到了他的气息,接触到了他的须触。” “再明白一点。”陆起凤穷追不舍。 “好。”萧舞阳目光一转,侧耳谛听了一会,忽然问道:“宋牵牛是不是就快来了?” “不会。”陆起凤说:“我已差人在外面守候,要他暂时别来。” “你真精明。” “你比我更精。” “你也别捧我。”萧舞阳忽然压低了嗓音,轻声道:“朱颜跟宋牵牛并非真的夫妻。”他突然道出了这样一宗隐秘。 “哦。”陆起凤怔了一下,妒意忽生:“你怎么知道,是不是你跟朱颜才是真的夫妻?” “别误会,我还没碰过她。” “没碰过?”陆起凤笑:“这可是奇闻,你这猫儿居然不吃腥?” “是她不许我碰。” “你忍得住?” “美色当前,我的确忍不祝”萧舞阳并不否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,他耸耸肩,双手一摊,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:她用很多理由拒绝了我。” “你不会用强?” “我不会。”萧舞阳摇了摇头:“我觉得这种事若是用强,味同嚼蜡。” 陆起凤忽然脸上一红,泛起了点点桃花。 “依我观察,她还不曾破身。”萧舞阳又说:“所以她跟宋牵牛也只是虚有其表……”“你说她还是黄花闺女?” “我自信不曾起眼。”萧舞阳点点头说:“因此我耐住性子……”“她也就是你说的须触?” “正是。”宋牵牛继续道:“而且她身怀绝技,却故示柔弱,藏锋不露……” “你出手试过?” “你认为我会这样做吗?” “你不会,你没有这样傻。”陆起凤道:“但你怎么知道的?” “我的法子是守株待兔,让她自己露出来。” “她露了?” “是的。”萧舞阳忽然反问:“你在那支紫檀木匣内装上炸药,是打算杀我的吗?” “那瞒不过你。” “这样说杀宋牵牛的了。”萧舞阳笑笑说:“可惜也没瞒过宋牵牛。” “谁说没瞒过,只是……” “只是什么?” “我正要问你。”陆起风也想起了这件事:“那个半路上杀出的小老头到底是谁?”“他就是我等待的兔子。”萧舞阳揭开迷底。“朱颜?”陆起凤睁大了眼睛。” “若是我猜得不错,当时你必在附近,你说,她那种超绝的轻功,是不是一流水准?” “那小老头当真是她?” “怎么?” “你没弄错吧?” “弄错?”萧舞阳笑了:“我萧舞阳这辈子只弄错过一件事。也因此而遗恨终身……”“什么事,这么严重?” “悔不该当初弃文习武,” “此话怎讲?” “我若是矢志从文,当已早捷南宫,名满天下了。”萧舞阳精神洒脱,显然十分自负。 “你如今不是已名满天下?” “这算什么!”萧舞阳傲然说:“我要的是独占鳌头,成为武林中一代巨人。” “好大口气。”陆起凤嘴角——晒:“纵然成不了一代巨人,也是一代狂人,”“你是不是也很欣赏?” “以前我的确很欣赏。”陆起凤若有感焉:“现在么,我只当是痴人说梦。” 萧舞阳耸耸肩,无可奈何的笑了。 “其实我乐观共成。”陆起凤眼珠一转。 “真的?” “当然,至少我们还是朋友。”陆起凤接着说:“何况你还打算对我礼让三分。” . “论她说的是真是假,至少她那张冰冷的脸色业已解冻,不像刚才剑拔弩张了。 萧舞阳再笑了笑。 “你认为朱颜的背后真的有个渔父?” “当然。” “你打算怎样对付她?” “我不对付她?” “不对付?” “我说过,我只想守株待兔。”萧舞阳眉峰一耸,胸有成竹地说:“只等她如何对付我。” “妙,妙透了。”陆起凤笑笑说:“我猜你还会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,装聋作哑,对不对?” “对,对极了。”萧舞阳大笑说:“生我者父母,知我者陆起风……”“好甜的嘴。”陆起凤目光一转:“你这般巴结我到底是何用心?” “我在你面前还敢有什么用心。”萧舞阳说:“我的尾巴一翘,你已知道我是要拉屎还是尿尿。” “难听死了。”陆起凤噗嗤一笑。 这一笑满天云雾已散。 “话虽难听,却是实情。”萧舞阳也笑了:“我的用心,你当然早已明白。” “鹤蚌不要相争是不是?” “免得渔人获利。” “好,我们暂且休战。”陆起凤故意沉下脸来说:“但你得小心,若是你胡编了个故事来骗我,一旦被我发现,刀兵再起之时我绝不饶你。” 手都没动就已休战,纵然刀兵起,她是不是能绝不饶过萧舞阳? 但她已把狠话说在前面。 “起凤,相信我。”萧舞阳道:“很快就会证明,我绝不是胡编瞎说。” “怎么证明?” “因为这已发觉,”萧舞阳解释说:“朱颜并不是个很有耐性的女人。” “怎么?” “她好像跃跃欲试。” “她想杀你?” “也许她只想控制我。” 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”陆起凤哑然失笑:“被你控制的人好像不少。” “至少你没有。” “我?休想。”陆起风忽然心中一动:“宋牵牛莫非是她一伙?” “不,宋牵牛蒙在鼓里。” “真的?” “我的观察能力一向很有自信。” “那真是一条笨牛。”“牛本就不是很聪明的动物。”陆起凤笑笑说:“你想想看,它吃的是草,却心甘情愿替人们卖力犁田,有时还得挨向鞭子。” “所以你常给他鞭子?” “这倒没有。”萧舞阳笑道:“我只是觉得郊野有的是草,它本可以悠游岁月……”“如今可不成啦,它已被你牵住了鼻子。” ‘是的,绳子在我手里,现在……”萧舞阳忽然道:“我准备把这根绳子交给你。” “你说什么?”陆起凤有点意外。 “你约他前来灵官庙,不就是这个意思吗?”萧舞阳犀利的眼神中又充满了笑意。 “但是……” “起凤,你听我说,”萧舞阳目光一转:“宋牵牛虽然蒙在鼓但他毕竟不是一条牛,而且和朱颜相处了一段不算太短的日子,从他口里,也许可以掏出—些我们想知道的事。” “你怎么不去问他?” “我不方便,而且他口风很紧。” “难道我就问得出来?””你可以!跋粑柩艨隙ǖ乃怠?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……”他没说下去。 “下面一句当然是色不迷人人自迷”。 “一个人若是被美色所迷,莫说一点小小的隐秘,甚至连心都会掏出来。 “你是满肚子坏水。”陆起凤居然没有生气。 “好坏并无定论。”萧舞阳不以为然地道:“也可以说成满腹韬略,十万甲兵。” “诡辩。” “韬略本来就是诡道。”萧舞阳笑道:“历来雄君霸主,有几个不以诡诈取胜,周文周武外称仁义,其实用的是太公之谋。 “好!”陆起凤道:“你快说,怎么把这根绳子交给我?” “他那把牵牛刀不是在你手里吗?” “这就是绳子?”。 我准备撵他走,他丢了刀,走头无路,又怕被我杀害,只好投到你那里去了。” 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 “你应该懂的。” “你是说我们明里作对,暗中携手。” “不错,这是一着妙棋。”萧舞阳道:“朱颜一再要杀了宋牵牛,暗里又救了他。我倒要看看,撵走了宋牵牛她是什么反应。”。 “好吧!” “你答应了?” “你今夜如愿以偿,可别忘了,陆起风郑重其事地说:“等我有事求你,别打马虎!扒笪遥\ue0ec灾亓恕O粑柩舸笮λ担骸蹦阒灰\ue016愿酪簧\ue294\ue0e9伊⒖陶瞻臁!? “往后宋牵牛就得听我的了。” “这是当然。” “好爽快。” “来,勾勾指头。”萧舞阳站起身来伸出一根小指,指节微弯。 “这是干什么?”陆起凤也站了起来。 “一言为定啊!”萧舞阳笑吟吟的道:“虽是小孩子的玩意,倒是可以表达一番诚意。” 陆起凤嫣然一笑,也伸出一根小指。好美丽的小手,肤色白皙,指节修长,尖尖的指甲上涂着红色的蔻丹。 于是两根小指勾在一起,萧舞阳顺手一带,陆起凤娇躯一晃,整个身子已扑了过来。 “嘻嘻,别肉麻啦!”左庑下忽然传来一声讪笑。 武侠屋扫描 gdbtj 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五章 白虎神拳 这人是谁,居然有这大的胆子。 萧舞阳和陆起凤同时一怔,人影骤分,一齐掉头望了过去。 当今武林敢惹上这两个人的实在不多见。 陆起凤脸色一沉:“是个小丫头吗?” “大丫头,你猜对了。”左庑下缓缓走出一条瘦小的人影,原来是聂十三妹。 她晃动着两根小辫子,满脸失望之色,继续道;“哼,真没意思,原指望瞧瞧热闹,看钞铁公鸡’,居然演出了‘楼台会’……”“住嘴。”陆起凤冷哼一声。 “你凶什么?”十三妹不甘示弱,双手叉腰,叫道:“把刀还来。” “刀?是你的刀?陆起凤叱道:“说,你是那里来的小丫头。” “我不说。” “想吃点苦头是不是?” “怎么,你想动手?”十三妹两眼一翻:“好呀,是不是两个一齐上?” 这口气实在大得惊人,只可惜身材娇小,加上一张娃娃睑,又手无寸铁,再大的口气也吓不倒人,只觉得憨态可爱。 萧舞阳笑了。 陆起凤却不笑,冷冷道:“鬼丫头,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?” “早知道啦!” “知道?” “陆起凤,一个冒充的圣女。”三个字还可以,后面一句委实听了刺耳。 也许别人听了还不觉得,陆起夙禁不住娇躯一震,这话一宣扬出去,她好不容易在武林中建立起来的高贵形象,岂不烟飞灰灭? 这个口没遮拦的小女孩,万万留她不得。 陆起风脸色一变,杀心顿起,当下一声不响,缓缓走了过去。 十三妹却也机警,身了——侧,横跨了两步,笑道:“想下杀手吗?” 话犹未了;陆起凤一闪而到。 “不错。”皓臂一扬,举掌斜切,掌缘带起一股一动风,扫向十三妹的咽喉。 虽然她并没有把这个小女孩看在眼里,但这小女孩委实叫她恨透,出手火辣,存心一击得手。 “哎呀,你好毒。”十三妹惊叫一声,身往后仰。 但她倒闪之时,突然右腕一翻,五指轻弹,有如分花拂柳,一股和风,拂向陆起凤的腕脉。 劲力虽柔,可以克刚。 陆起凤吃丁一惊,纤腰一拧,斜刺里飘出七尺。 “啊,簪花手。”萧舞阳叫了一声:“小姑娘,你不赖啊!” “好说。”十三妹瞟了一眼:“你要不要试试?” “我不敢。”萧舞阳笑笑。 陆起凤飘去甚快,飘来更快,娇叱一声,一缕指风笔直点了过来。 指风飒飒,划空生啸。 她刚才小觑了十三妹,只当这个毛丫头这了几招花拳绣腿,不知天高地厚,想不到出手竟然不凡,幸好她撤招得快,要不然险乎阴沟里翻船。 她一向傲视江湖,眼里顶多只有个萧舞阳。对这个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小女孩怎肯轻易放过? 一气之下,使出了绝招。 陆起凤成名江湖,当然不是徒托虚名,她有三种绝学,独步武林,那就是“燕子刀”、“玲珑指”。 至于第三种,据说也是最厉害的一咱,她却一直不曾露过。 藏峰不露,这是她的聪明。 有这两种已经够了,她留下一手,让江湖上传说纷纭,莫测高深。 “玲珑十八指”变幻不测,十步以仙,可透重甲。 十三妹显然知道厉害,腰肢扭动,身形一斜,已避开了正面。 “该死的丫头,你躲得了吗?”陆起凤怒叱一声,连环出指,登时指影弥空。 一指点出,就像一支激箭,破空而来。 其实一无所有,只是一缕劲风,但劲力之强,足可碎碑裂石。 十三妹躲得过吗? 这条小命莫非就要完了?” 但大出意外,十三妹身子一歪一斜,游走于绵绵指风中,居然十分从容。 “好步法,迷踪九变。”萧舞阳不禁赞了一声。 陆起凤一路指法使完,意没沾到十三妹一片衣角,不由得老羞成怒。 尤其在萧舞阳面前,她丢不起这个脸。 臭丫头,倒真有几下,可惜你活不长了。只见她探手腰中,摹的寒光一闪,手中已多了一柄如月牙的小刀唰的一声,小刀一变为七,如同扇形般展了开采,支支晶莹夺目。 这就是燕子刀。 “起凤,使不得。”萧舞阳忽然叫祝 “怎么?” “等一等。” “等一等,等什么?” “簪花手,迷踪步。”萧舞阳警告说:“你难道没想道,这是……”陆起凤怔了一下。 她突然想到了,这个小女孩来头可大,燕子刀握在掌中,迟迟不敢出手。 她虽然一向争强好胜,也知道明哲保身,在利害关头也不敢随便胡来。 “小妹妹,你是不是龙?”萧舞阳走了过来。 “不是。” “不是?” “我姓聂?” “姓聂?”萧舞阳目光一转,打从十三妹脸上一扫而过:“这就怪了。” “怪?”’卜三妹绷着小脸:“哼,你才怪,难道我不能姓聂?” “当然可以,但……” “但什么?” “簪花手,迷踪步,这分明是碧萝山红叶谷龙家的武学。”萧舞阳笑了笑,目光盯在十三妹脸上:“小妹妹,你在骗人是不是?” “骗你,骗你什么?” “你真的不姓龙?:’ “我娘才‘姓龙?” “你娘?”萧舞阳恍然大悟:“原来如此,那龙三太爷准是你外公了?” 十三妹睁大了眼睛:“你……” 她毕竟还是个小女孩,涉世不深,萧舞阳对于当年号称武林第一家的红叶谷龙氏家族,自是早有所闻,刚才话中套话,当然很快就弄清楚了十三妹的身世。 “你娘就是龙七姑对不对?” “是又怎么?” “你爹呢?” “你不知道我爹是谁?”十三妹以为萧舞阳既然知道她娘是谁,一定知道她爹。 “不知道。”萧舞阳搜尽枯肠,一时间也想不起江湖上有个姓聂的顶尖人物。 她估计龙七姑绝不会嫁给一个埋没无名的人。 “我爹叫聂寒云?”十三妹终于说了。 “聂寒云?”萧舞阳想了想,终于摇头道:“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?” “哼,孤陋寡闻。” “是吗?” “我爹是江南才子,名满天下。”—卜三妹不屑的道:“你居然不曾听过,岂不是孤陋寡闻。” “哦,你爹原来是个文人。” “文人有什么不好?” “好,好,当然好。萧舞阳笑笑说:“小妹妹,怎么你要学武?” “我是女孩子,要学娘呀!” “对,你娘当年很有名气。”萧舞阳眼珠一转“你外公还好吗?” 他显然是在试探,聂寒云一介文士,就算他文章泰斗,也不值一问,他想知道的是龙三太爷。 龙三太爷就是当年的擎天剑龙比干,又号擎天一柱,因为排行第三,江湖上都尊称他一声龙三爷。 但这是龙比干当年春秋鼎盛之时的称号,现在当然是三太爷了。 “不好。”十三妹嘟起了小嘴。 “不好?” “我外婆才好。” “这怎么说?” “外公凶死了,整天骂我小丫头,不许这个,不许那个。”十三妹哭丧着脸: “只有我外婆疼我。” “原来是这么回事,”萧舞阳原想打听一下龙三太爷的近况,等于白问。 “我知道啦。”萧舞阳笑笑说:“你是逃出来的,开小差。” “胡说八道。”十三妹鼓起腮帮子:“谁逃了,我只不过溜出来玩玩。” “对对对,是我说错了,这不叫逃。”萧舞阳顺着她的话:“既然要玩,就玩个痛快,我请客好不好?” “怎么请?” “当然先吃一顿,然后……” “吃什么?” “主随客便。”萧舞阳笑笑:“比方说糖果、密饯,还有卤鸡爪子、鸭翅膀……”“奇怪。”—卜三妹眼睛一亮,咽了咽口水:“你说的怎么都喜欢鞍“喜欢就好,走吧!” “那里去?” “舍下。” “你家里?” “正是。” “我不去。”十三妹摇摇头:“我听说你不是个好人,最喜欢打人家女孩子的主意。 “你听谁说的,反正我不去就是不去。十三妹道:“除非你把那些吃的送来。” “好,送到那里?” “这个……” “馋嘴丫头。”庙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锦袍少年,大声说:快跟我回去。” 这少年约莫二十四五,身材修长俊逸,肩下挟着个黄色包袱,长约三尺,看来是件兵刃。 “四表哥,你……”十三妹脸色大变。 “快走。” “走就走,你凶什么!"十三妹很不服气。 “凶?”绵袍少年冷冷道:“碰到我算你运气,要是遇二伯父,不把你捆起来才怪。” “二舅也来了?”十三妹吓了…—跳。 “找你的人至少有五六起。”绵袍少年皱了皱眉头:“真没见过像你这样顽皮的丫头。” “人家只不过出来玩玩嘛?”卜三妹垂下了头,装成一副小可怜的样子。 “玩玩?”